第一百一十二章身为外戚的国公夫人（十）
乔静怡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,却也干不出偷听这么掉价的事儿。可谁让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呢，她不过是懒得来回折腾，便叮嘱了璐瑶几句让她好好看家,就寻了个地方准备等着收拾好东西的瑞珠和石榴来同她汇合，却没想到离开前还能看一出母女反目的大戏。
当然,对于大戏的内容,乔静怡自然是极为满意的。只是，一想到容月儿就只凭着三两句话和几个眼神，便能四两拨千斤地打消严氏对她的不满迁怒,乔静怡望着关雎阁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慎重。
瑞珠赶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一脸沉思的乔静怡。直待到登上马车，瑞珠正准备继续眼观鼻鼻观心，却是没想到乔静怡突然开口问道：“瑞珠,你可知平康长公主平日里爱去哪些地方？”
乔静怡这话问的没头没尾,更关键的是,还涉及到与赵晚和整个承恩公府针锋相对的平康长公主，便是瑞珠再是机敏伶俐,这会儿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静怡好了。
若说不知道,那绝对是在撒谎。若说知道,瑞珠虽然一时有些不确定乔静怡的意图为何，但一想想乔静怡如今在承恩伯府的处境,瑞珠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乔静怡一眼,却是正好对上乔静怡深邃的眸光,瑞珠的心里猛地一颤，立马垂下头去。
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凝滞了起来。石榴虽然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，却凭着本能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。
乔静怡倒是并未催促瑞珠，毕竟凡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,即便瑞珠已经被赵晚赐给她了，以后的生死荣辱皆系在她的身上，但只凭着她今早上的小小施为，自是不够瑞珠下定决心彻底投靠她的。
更何况她要联手的还是赵晚的死敌，就算瑞珠也不见得对赵晚有多少忠心，但能在宫里平平安安长这么大的，自是懂得审时度势。即便昨日平康长公主能在承恩公府那般耀武扬威，但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，那就是，赵晚如今已经是母后皇太后，而明贵太妃无论娘家有多么声势煊赫，现在也只是个太妃，哪怕是带了个贵字，她还是得在赵晚这个母后皇太后跟前执妾礼。
所谓成王败寇，就算明贵太妃和平康长公主心有不甘，但除非她们愿意堵上身家性命犯上作乱，否则，明贵太妃一系落败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然而乔静怡偏偏要跟平康长公主这个注定的输家接触，若是被承恩公府知道了，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。
瑞珠自是不会同小洪氏一般，以为乔静怡失心疯了，可越是知道这是乔静怡理智思考之后的想法，瑞珠的心里就越是游移不定。
至于她为何会在明知赵晚胜券在握之时，还如此犹豫不决？就像她当初放着前途大好的坤和宫二等宫女不做，偏偏选择跟着乔静怡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丫头，当时也是有许多人不理解的。瑞珠自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心里的惶恐，当然，就算她说了，瑞珠觉得，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。
先帝过身，昭明帝又是赵晚打小抱养在身边的，坤和宫的宫人们总算能扬眉吐气，再也不受毓秀宫压制了。可看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坤和宫，瑞珠却总是会想起，之前照顾重病的坤和宫掌事姑姑穆姑姑时，穆姑姑高烧之时说出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胡话，然后在得知赵晚要给乔静怡赐两个贴身丫头之后，瑞珠就大着胆子贿赂了穆姑姑，这才从宫里脱了身。
当然，脱身之后的日子，也不见得比宫里轻松多少，尤其是随着乔静怡嫁进承恩公府之后。不过，一来乔静怡更信重葡萄和石榴，瑞珠只需要做好本分就是，二来她毕竟曾经是坤和宫的宫女，便是下人们要捧高踩低，也是不敢犯到她身上的。瑞珠原以为，自己只要缩着脖子过
几年，待到了婚配的年纪，便可以自赎自身逃脱牢笼，却没想到，乔静怡竟然会突然变了性子。
瑞珠清楚，乔静怡虽然明着是同她打听平康长公主的行踪，看似是将把柄递到了她的手里，但如果她真的居心不良传话给了承恩公府，乔静怡必是有一千一万种说辞来为自己开脱的。
当然，瑞珠自是不会做出这样背主的事儿，即便她并没有将忠心交托在乔静怡的身上，即便荣安堂那边或明或暗地问及乔静怡时，她也曾回过些模棱两可的话，但像葡萄那样为了私利不惜和乔静怡的敌人联手的事儿，瑞珠是万万做不出的。
可要让她死心塌地地向乔静怡投诚，一想到往日里乔静怡的所作所为，瑞珠又举棋不定了。
她这一犹豫，马车已经到了沐恩伯府。因着没有提前通知，看到亲闺女突然跑回娘家来，乔山夫妇也是惊得不轻。乔静怡也是说的口干舌燥、连灌了三盏茶，才让乔山夫妇勉强相信，她并没有在承恩公府受委屈，只不过是想家了，所以这才回来住两日。
这样不和规矩的谎言，也就只有乔山夫妇这样的乡下人会相信了。而傍晚时分从太学回家的乔静慷，则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乔静怡一眼，换来了乔静怡调皮的一眨眼，乔静慷呆愣了片刻，然后就闷不吭声地低头吃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