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，舷窗外是一片深沉的黑，那是没有任何光线的厚实云层。看着没什么意思，反而有强烈反光，所以倪雾昭干脆放下遮光板，戴一只耳机认真地看综艺。
另一只耳机在宋闯那儿。
他屡次劝她睡觉，从天黑劝到天亮。他们一路追着晨线，从东半球追到西半球，到达目的地时是国内时间18点，纽约时间早5点，熹微晨光刚铺洒上这一片庄严圣洁的钢铁森林。
因为耳机没电，两人中途将两副耳机互换许多次。直到这会儿，倪雾昭才终于肯拿下耳机，打开遮光板向外看得出神。
感叹：“好好看。”
“之前来过吧。”宋闯说。
她回过神，转回来冲他点头，开心得像个小孩：“但上次和这次不一样。那时候很累，是小……”
下意识要说出某称呼，又因为之前和宋闯吵架而停顿了。
她抿了抿唇，看宋闯也没什么表情，才继续说：“上次是和小叔叔一起来。他一连带我去很多地方，纽约是最后一个。但都是他有事要忙，顺便带我见世面。记得行程很赶，我也很累，在飞机上睡到天昏地暗。到了地方就是他做他事，找一个大姐姐陪我，带我住各种酒店，逛各种品牌，教我认识很多也给我买很多东西……临回国了倒是会一起吃顿饭，这样。”
“但这次和你一起来，要住在这里。”她揉揉脸，“你看我坐飞机都睡不着。”
说罢看宋闯，他颇满意地“嗯”一声，手指缓缓摩挲过她下颌线：“其实也猜到你肯定不睡，而且怎么劝都没用。然后一会儿到住处，一睡睡一天，晚上吃点东西，做几小时体力活，再继续睡，这么一天就没了。所以我说你先和我待七天，第一天是从明天开始算。”
“……”
倪雾昭眨眨眼，一字一顿地重复：“做几小时体力活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我睡死好了。”
……
宋闯忽然提“体力活”，她蔫掉，再怎么看纽约景象都不觉得兴奋。
飞机降落，一路都走得有些飘，不知是坐了太久飞机还是想入非非的缘故。
她被宋闯拉着手出机场，乘坐的士抵达他所说的住所。不是酒店，而是一座大平层，坐落于纽约的顶级富豪区上东区，四面落地窗风景绝佳，带无遮挡阳台，外面是壮阔城市，室内则有种寂静的美。
尽管疲惫，倪雾昭还有些理智在，打量过房内环境，又对着曼哈顿的城市景观出神说：“宋闯，我不觉得你很穷。”
结果他问：“如果一辈子都住在这里你能接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