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慢走。”

    薄妤从禅房出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,而是径直走到了旁边,在确定声音出自此处后,她抬手轻轻将门叩响。

    诵经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‘咯吱’,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郡主啊。”青灰色的僧袍也压不住戚重涵风流俊美的眉眼。

    看到来人是相熟之人他的身姿便立刻松懈了下来,又恢复了往常纨绔不羁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世子好兴致。”

    “不及郡主兴致好,天寒地冻的还要上山来。”

    见他侧身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,薄妤就顺意地抬脚进入了禅房。

    里面从桌上的青釉莲瓣碗到地上的兽纹方炭炉,无一不是珍品,一瞧便知是他自己带来的。

    也是,戚重涵向来好享乐,哪里吃得了清修的苦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在闹什么?”薄妤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仅仅是不想成婚就跑来出家,这个理由她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“没闹啊,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皈依佛祖,摆脱这凡尘俗世的。”戚重涵撩起僧袍下摆,十分随意地屈膝坐到了蒲团上。

    薄妤朝着炭炉走近了些说道:“戚世子的日子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了,竟然还会想着要摆脱凡尘俗世?”

    戚重涵凭一己之力养活了半条花街的事儿,早已成为各家各族教养孩子时的反面事例了。

    但就算如此,靖国公府的长辈们也仍旧纵容着,任由他随心胡来。

    比起旁的世家嫡子来,他大抵是活的最恣意的了。

    戚重涵自嘲道:“逍遥自在?只不过是笼子大了一些,锁扣也还没到时间落下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自己活在笼子里?”此时的薄妤还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想,明明靖国公府并没有给予他过多的压力和限制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,是我们。”戚重涵反手将佛珠扣在地上,用手撑着地继续说道:“这燕京就像是一座大囚笼,束缚着其中的每一个人。所有人的身后都有一条鞭子,在不断驱使着他们前行,为了光耀门楣亦或是权势富贵。”

    薄妤沉默了片刻后说道:“你不觉得一边享受着世家身份带来的好处,一边却又指责被它束缚了人生,很没有道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