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幺妹,走啊,咱们去小河边洗纱布去。”

    跟幺妹说话的就是之前给她派活的卫生员,叫许立春,她只比幺妹大两岁,却已经干了三年多革命了,据她说,她早就想参军了,可那会儿她年纪太小,部队不要她。

    “小鬼子把我们的课本都换成了日文的,我干脆就辍学了,后来大了两岁,就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还说这是家学渊源,“我哥哥许立冬就是上中学的时候偷偷跑来参军打鬼子的。”

    许立春不但性格坚韧,有主见,还乐观开朗,她止血包扎的时候还能笑着跟伤员聊天,把疼痛难耐的战士们逗的都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幺妹很喜欢她的坚韧和开朗,就说:“好呀。”

    一人端着满满一盆纱布往小河边走。

    初念算了一下,入伍三年,那许立春是四五年入伍的,她就问:“立春姐你打没打过小鬼子呀?”

    许立春“咳”了声,有些不自在的说:“我参军就是想打鬼子的,可惜,我参军的时候正赶上鬼子投降,没捞上打。”

    她小小声嘟囔:“你说我寸不寸?7月参的军,8月份小鬼子就投降了,我那会儿还没上过前线呢。”

    颇为遗憾的样子,初念笑了笑。

    这时,不远处,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步履匆匆的小跑了过去。

    苏幺妹扭头看了一眼,担架上的人赫然是钟明川,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,可能失血过多,灰白的吓人,眼睛紧闭躺在担架上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只有亲自到了战场,才能切身的体会到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,初念闭上眼睛,默默的为钟明川祈祷,希望他一切安好。

    这里的老百姓喝水吃饭用的都是河里的水,她们自然不可能直接在河里洗纱布,因此,战士们在小河旁边挖了个大坑,从河里引了水过来,他们可以在那里洗。

    深冬寒月,天寒地冻,河里的水冰凉刺骨,手一伸进去就冻的初念打了个激灵,很快十指就冻成红萝卜,可染血的纱布不能用热水洗,只能蹲在水边一点一点的把纱布搓干净,不一会儿,她跟眼前的一小片水就染成了红色。

    这可比用棒槌洗衣裳辛苦多了,初念受不住,洗一小会儿就得用嘴往手上哈热气。

    许立春笑:“哈出来那点热气没啥用,等一会儿手冻麻木了,就感觉不到疼了,咱们赶紧洗,洗完就能去烤烤手了。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把纱布上的血迹都搓掉,还得换个地方涤干净,再一根一根拧掉水分,满满一大盆子的纱布,她们足足洗了两个多小时。

    这样的天气,就算出太阳,纱布也晒不干的,只能抬回去用放进大蒸笼里去蒸,大火蒸上三四个小时,差不多就干了,条件艰苦,这也算是高温消毒了。

    虽然有人陪着干活能松快点,可幺妹还是累的瘫在地上,这两天忙的没怎么闭过眼,身体消耗过度了。

    许立春赶紧扔了盆子跑到她身边,“哎哟,你怎么了?没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