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玉来得时候,正巧见到了这一幕。昨晚,他得了晋王已经回宫的消息,一夜难安枕,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宋书宋和晋王紧搂着,卿卿我我的模样,于是天还没亮,他便吩咐永庆备了马车,急赶着上山,顺道还带了紧写出来的立誓书。

    “笃笃笃……”

    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,池玉清楚,若宋书书知道门外是自己,定然不会开门,便叫一旁的永庆捏了鼻子又捏嗓门,唤道,“夫人,我是南云街果子铺的,是专门来给夫人送果脯的。”

    鸦欢听了这声音,不由地泛起了嘀咕,夫人是爱吃果脯,可往常都是吩咐自个儿下山才买的,并未要求送上来。

    倒是雀喜先开了口,说道,“无妨,且开门瞧瞧吧,说不定是有紧要的事,亦或者出了些什么新的果脯,庄稼人做点买卖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宋书书也点了点头,以示默许。

    门一开,池玉便抢先一步,像条泥鳅一般从门缝滑了进来,腆着脸笑道,“书书,是我啊!一别多日,甚是想念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呢,池玉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呆住了,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病骨支离的宋书书,峨眉轻扫,双目犹似一泓清水,气色容貌肌肤,皆同温玉一般,完美无瑕,无可挑剔。

    绯红的小袄下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,如弱柳扶风,衣裙飘飘,身后似有烟霞轻拢,宛若仙子下凡一般,叫人不可亲近。

    乍一比,府中那个美艳的姜雪媚顿时就失了颜色。

    “书书……”池玉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就连喉咙也快要烧起来了,赶忙从怀中掏出立誓书,“再给我一个机会吧,这是我写的,倘若日后我池玉胆敢违背半分,定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
    雀喜很是后悔自己多事开了门,又生怕池玉的出现,败了夫人的好兴致,便想将夫人搀回房中。

    宋书书想得则是,该来的总逃不掉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也没什么好可怕的,便迎面走了上去,“这不是堂堂的礼部侍郎池大人吗?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?”

    “书书,你这又是哪里的话,我来瞧你,不也是应该的吗?”池玉难得见她愿意同自己讲话,心里头自信了不少,追着就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还是快下山吧,池大人养尊处优,腿脚早比不得旁人灵敏,若是被野猪拱下山去,那该多不好!”

    话里满满的皆是讽刺,宋书书记得,从前池玉家里清贫时常吃了这顿没下顿,身体羸弱不堪,瘦得不成人样,而在自己的悉心照料之下,日渐圆润了起来,后来官运亨通,更是发福了不少,早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,一身坚韧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知道你这是在说笑……”

    面对宋书书的调侃,池玉一点也不生气,反而觉得这样子的她,比起先前的沉默少言,一本正经要有趣的多,又忍不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,浑身更是如沐春风。

    “住口?谁是你夫人?!池大人难道忘了吗?不日前,我已经与你休书一封,了结了这将近的十年孽缘,你我之间早已不是夫妻,还望池大人自重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杀得池玉措手不及,他本能往后退了一步,用手遮遮了嘴,无奈地点头,“是,可我真的知道错了,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,再给我一次机会,跟我回去吧,我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
    宋书书冷笑一声,“池大人,当初可是你让我离开池府的,现如今又眼巴巴地想接我回去,白纸黑字,难道在池大人的眼里,竟可以当成是儿戏?”

    “是、是你自己要离府的,我没逼你……”池玉畏畏缩缩地回了一句,神情有些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