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观晴之前试探过林妩的身份,却没有得到答案,如今听说了这个消息,肯定会往深处想一想。如果林妩就是那个稳婆的女徒弟,行囊内万一真是彭家的财宝,他岂不是成了窝赃的同伙?

    可林妩看起来并非大奸大恶之人,若真有财宝,也不会是如此大方就托了萍水相逢的人保管。就算林妩正是逃走的女徒弟,这其中也一定还有什么隐情。而且林妩深夜跟着别人离开,托人传话走的那么急,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线索。

    柳观晴让自己冷静下来,铜陵城近在咫尺,他身上也还有正事不能再耽搁。不如明日抓紧进了铜陵城内,到了左家再打听。左家一贯消息灵通,说不定有关彭家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,林妩也已经解决了麻烦事。

    当晚,柳观晴没睡在地上,却也没好意思与谢无药挤在一张床上。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。他对谢无药是有感觉的,这种对同性的不健康的感觉让他充满了羞耻,他不想被谢无药发现,再误会什么。

    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同性之间的那种事。他更不能恃强凌弱趁人之危,强行与谢无药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柳观晴将房内的椅子拼了拼,躺在上面发呆。

    谢无药因着伤痛虚弱,侧身躺好盖了被子,再一次睡着。

    两人的睡眠质量天差地别,第二天一早柳观晴顶着一对黑眼圈腰酸背痛的醒来,谢无药自然神清气爽,比昨天恢复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柳少侠,昨晚太客气了,其实挤一挤真的可以。”谢无药心想,自己睡觉还是有点冷,多个人在身边取暖或许更舒服。

    柳观晴也觉得,有床不能睡实在难熬。下次再有机会,就不能这样客气了。

    雨过天晴,一夜风吹,地面的淤泥积水也干的差不多了,该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两人吃了早点,没再买干粮,毕竟两人都有马,骑马最多中午也能赶到铜陵城内。到时候再找地方吃热食,比啃干粮舒服。

    “你的身体还好吧?”柳观晴看谢无药骑马的姿势并不自然,担心他除了上身,腰腿下面会不会也有伤。

    谢无药惦记着早点进铜陵城里吃顿大餐,自然是咬牙坚持,解释道:“有你的好药,我的伤已无大碍。只我不善骑马,让柳少侠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那是好药?”柳观晴打趣了一句。

    谢无药自然不会说知道剧情,只好答道:“其实不知道,也没用过别的药,但奉承人总还是会的。”

    柳观晴听得心中一阵揪痛。昨日帮着谢无药上药的时候,就已经看出来,他包扎的布条之下并没有什么用药的痕迹,过往的旧伤痕之所以狰狞,多半也是因为没有用药自然愈合。那些伤似乎是经年累月的遭受虐打积累下来的,如果很少甚至是从未用过药,那当时该有多痛?怪不得当初进镇子的时候,谢无药没有选药铺。大概是他从没有受伤要治疗的概念吧?

    谢无药见柳观晴有点走神,他也不好再继续聒噪,集中精神操纵杂毛马,免得又被落下太远。

    正午的时候,两人终于进到了铜陵城。路上曾经遇到过的一队疾行人马,此时竟然与他们一样,都是往左家大宅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谢无药已经猜到那些人的来历,不过那些人都做了伪装,谢无药也没想现在就戳破。反正等进了左家的宅子里,柳观晴早晚会明白。

    柳观晴一身精致的劲装骑着毛色油亮的大宛马一看就是个主子,谢无药粗布旧衣骑着一匹普通的杂毛马,虽然容貌出众,却还是会被人认为仆从之流。

    尤其左家的那些仆人,稍微有点势利眼,自认为谢无药是柳观晴带的随从,将柳观晴客客气气请到正院,那边就想带着谢无药去下人房安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