粽子做得很成功，佟月又去林子里摘了花回来熬花蜜，给碱水粽单独配的，省些白糖，味道也不差。
这天她下了课，路上就下车摘艾叶去了，她已经忘了从哪里年起就不再过节，粽子不吃，龙舟也不赛了，更别说该挂门口的艾叶。
她还记得小时候，自己还有一根五色线编的手链，很小一个，大概是自己还是婴儿时妈妈做的，可惜后来被佟新军剪烂了。
这两年村里又渐渐开始过节，虽然还是没有龙舟赛，不过今天早上她已经看见很多人家门口悬挂着艾叶枝条了，所以她才记着放了学也去摘点儿。
回家的时候便有些晚了，路上已经有了暮色，她低着头赶路，忽然看见面前出现的鞋子，慢慢抬头视线往上，发现竟然是顾辰。
想到那日顾辰的话，佟月不敢跟他说话，又低下头，抿了抿嘴唇绕到一边就要走过去。
谁知顾辰也跟着挪了一步，她皱皱眉，又绕另一边，他再次跟了过来。佟月这才停下脚步来，她看着眼前的人，有点搞不懂情况。村里的男孩子有时会这样捉弄人，可顾辰……佟月无法想象他干那种幼稚无聊的事。
那日顾辰不小心听到佟新军跟厂长的话，本不想会人家家事，可一想到可能是佟月，她那么心软，人家对她好一点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回报，要是不知道实际情况，说不定真的会答应，
后来他又去找了王哥，就是那天一起抓鹌鹑的宏屋村青年，他在花家村有亲戚，顾辰去跟他打听，也不直接问，只两人碰巧见到佟新军时，随口问了一句：“这人是谁，瞧着心术不正的样子。”
王哥称赞道：“你眼神倒是好，我跟你说啊这个佟新军，就不是个东西。”
王哥自己就有些不务正业的模样，很多人都不想孩子跟他们接触，没想到他嘴里还能说出别人不是东西，顾辰眼神里难免就带了点讶异。
“干什么？”王哥哪里看不见，白了顾辰一眼说：“我是吊儿郎当了点，可做不出害死人的事，也不会吃媳妇的软饭。”
接着他就跟顾辰讲了佟新军十几岁的时候，是怎么使唤虐待妹妹，现在又是怎么全靠媳妇养家的事。
顾辰拧着眉：“他爸妈不管啊？”
“都没咯。”王哥撇撇嘴：“十几年前就没了，好像是他妹妹小时候生病，一家人去城里看病，回来路上出了事。他就忒不男人，明明是意外，非要迁怒拿妹妹出气，说是妹妹害死爸妈的，你说有这种道理嘛！唉你别说，他妹妹瞧着跟他都不像一个妈生的，都是曾老师教的好。”
“曾老师？”顾辰不解地问。
“嗯，就是她奶奶，公社小学以前教书的，我们都听过她的课。”
正因为这番打听，顾辰意识到了佟月对她奶奶应该有很深的感情，所以犹豫了几天，还是站到了这里。好好地提醒一句就走，他这么跟自己说。
但眼下看着面前抱着艾枝，他不知道怎么了，问了一句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没想到他真的是要跟自己说话，佟月听不懂这没头没尾的一句：“十七，怎么了？”
见她还懵懂地问怎么了，顾辰就莫名急躁起来，居然说：“你，你不要急着嫁人。”
说完他就觉得要遭，果然面前的女孩儿脸色先是涨得通红，紧接着沉了下来，瞪了他一眼说：“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，我真是看错你了！”